梦的故乡排行榜

发布者赵兴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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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季的天空布满了乌云,时晴时雨,公路飞架在彩云间,踏着云的足迹,盘旋在重峦叠嶂的高黎贡山上,车穿越崇山峻岭,俯冲入怒江大峡谷,溯江而上,几十公里后,跨过汹涌澎湃的怒江,再度循入群山之间,不一会就进入了一片铺满玉米绿色的盆地,这里青山环绕,溪水潺潺,村庄依山傍水鳞次栉比,眼帘中除了村落建筑中的白色反光以外,绿色以外还是绿色。

     早有朋友在路口等候,下车寒暄,握手,未免心里有些激动。在朋友引领下穿过丹拱丹(阿昌语:田中田)诺兆整(阿昌语:放牛山)苗丹(阿昌语:刀田),又开启了进山模式,沿着弯曲的水泥路向朋友的山庄进发。

     藤蔓般的盘山水泥路,有点狭窄,会车都有点困难,路上路下全是森林,严格地说是核桃林,整条路都掩映在结满核桃的树林里,大约走了七八公里,经过一条小溪便是朋友山庄的所在地妙戛整(阿昌语:寻找草药的远山),虽是多雨的季节,这小溪里依然清澈见底。此时算是进了“山门”,可要到达朋友的驻扎处,还有两公里多的便道。

     在近两公里多的便道上,朋友设了三道铁栅栏,到得第一道栅栏,一棵硕大的杜鹃花树就长在栅栏旁边,朋友开玩笑说,这是他的迎客花,可惜,不是开花的季节。进入朋友的“地盘”,一群在便道觅食的锦鸡慌乱地窜入路旁草丛,让我惊奇不已,想不到这里竟然有野鸡自由出没。缓慢前行,高大的楚冬瓜树、松树、西南桦遮天蔽日,矮处各种灌木藤蔓参差披拂,又经过两道铁栅栏,钻出林子,在相对开阔的山峦上矗立着一间平房,这便是朋友的山庄。

      规规矩矩的房舍,认认真真的围墙,方方正正的院子,板板扎扎的大门。完全不是我所想象中的柴扉茅屋。院子分明是个花园,除了桂花、玫瑰、格桑花等常见的花卉以外就是叫不出名的奇花异草,当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中草药。一时让我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虽在这深山老林,可电灯电话太阳能自来水(山涧引来的山泉水)一样都不落伍。女主人早就做好饭菜等候,就在花园边走廊上,摆下四方桌,三年的腊肉炖黄精、腊猪脚、两千多海拔才生长的野菜、奶浆菌煎鸡蛋上得桌来,不必说吃,就是眼福嗅觉都是美妙的享受。朋友拿了一瓶为纪念阿昌族民族英雄左宗棠专门从茅台定制来的的左公坊,就要开干,一同前往的朋友慌忙制止,说还是要喝当地自制的“茅台”——包谷酒,不过大家还是争不过主人,每人先斟了一杯左公坊,于是,“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大家沉浸在老友相聚的兴奋快乐之中。

     朋友非常健谈,他似乎有说不完的经历,事实也如此。他当过解放军,复原回乡从村干部干起,做个乡镇党委书记,当过县畜牧局局长,在县政协调研员岗位退休。上世纪80年代,他向有关部门反应报告,并各家各户地调查落实,甚至签字盖手印,硬把这里的阿昌族恢复了族源。他对核桃栽培倾注了大量心血,漫山遍野的核桃林有他一份深情,他对养蜂情有独钟,潜心研究并注册了自己的商标,为大山里的村民开辟了一条致富路,他有一套神秘的养猪技术,夫妻两人饲养了几十头.肥猪,用他的话说他杀猪就像杀鸡一样,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想杀哪头就杀哪头。他对自己的名族爱得深厚,这里这么多年来阿昌族的各项事业发展,都少不了他的心血。他的每段经历都是一段精彩纷呈的故事。我们说人生短暂,一辈子能够做成一件事情,已经实属不易,然而,他几十年里做了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他就是这样一个不知疲倦的人。一个个故事,感人至深。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大家转移到烧烤房,朋友执意地要烤肉,大家都不同意了,于是朋友拿了新鲜的玉米烤了来下酒,酒就这样无休无止地喝着,火塘熊熊的火焰陪伴大家谈古论今,直到凌晨。

     酒后的睡眠让我们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以至于一夜的大雨也没有感觉。吃过女主人做好的早餐。朋友带我们到名叫打子背(作者注:打脊背)的温泉沐浴。那是在聚宝盆一样的盆地不远处的山谷里,一股温泉瀑布喷洒而出,算不上“万丈洪泉落”但一定是“奔流下杂树,空水共氤氲。”天然的温泉,不用添加凉水,温度恰到好处。可能温泉冲击力太大,被人为地分割成了两台,形成两个瀑布群,下面这台的温泉瀑布约摸一丈多高,直接地冲向池子,站在池子中央,弯下脊背尽情地让泉水“打”脊背,是这里的人们天赐的享受。据说你哪里疼,就“打”哪里,会有立竿见影的疗效。我躬下腰,尝试着“打”的滋味,那种水的冲击力,确确实实就是被用力在拍打的感觉,不过一会,不得不败下了阵来。痛快淋漓的温泉浴,洗去了宿醉,身体有了被掏空的感觉,神清气爽飘然欲仙大概是此时此刻最贴切的感受了。想来这样的惬意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之味道啦。

      走马观花地绕了一圈“聚宝盆”,参观了阿昌族祖先祠,在阿昌族窝乐广场拍照留念,返回朋友山庄。吃罢女主人做的重楼烀鸡,又开始了朋友烧烤房的“酒文化”。

       朋友说他自己养的“山猪肉”味道不一般,让我们尝尝,他端来一大钵头里脊肉,我一看就头晕脑胀,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去?何况才刚吃了饭!哪不知,礼貌性的第一块烧肉就让我欲罢不能,一大钵头还不够,朋友又切了半大钵头来!人世间还有如此美味的猪肉,我感觉自己好low啊。

      云南的“内地”竟然有资源如此富集的地方。于是乎话题就此一发不可收。朋友山庄方圆几公里内都是原始森林,从地名妙戛整(阿昌语:寻找药物的远山)就可以想到这里曾经是阿昌族祖先采集药材的远山。时至今日,各种野黄精、土三七等名贵中药材唾手可得;待到杜鹃花开时,这里就是花的海洋;野鸡成群结队地自由散步,麂子时不时围着山庄撒野,破脸狗(作者注;果子狸)一群一党地在野果树上上蹿下跳;除了朋友养的蜜蜂以外,还有葫芦蜂等各种马蜂;鸡枞、奶浆菌、红菌、牛肝菌等野生菌比比皆是。简直就是“动植物王国”的一个缩影。

      我们聊到了阿昌族史诗中的盐婆桑姑妮、诺顿盐井;聊到了遮帕麻与遮米麻、桑姑妮斗智斗勇,用菌子毒死腊訇的传说;说到了桑姑妮用在菜肴放了食盐,让遮帕麻的天兵天将有了力气,提早完成了南天门的工程。是啊,阿昌族与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桑姑妮发现了盐,开辟了盐井,也因为盐这里曾经血雨腥风。历史的天空把一切都淹没在了这千刃万山之中,留给我们的就是这些能够证明阿昌族祖先曾经在这里繁荣昌盛而取下的地名,以及洋洋洒洒的《遮帕麻和遮米麻》的史诗。

       话长夜短,凌晨两点才晃晃悠悠地上了“二台平子”。

      朋友大名左续忠,41年前在梁河阿露窝乐节与他相识,几十年过去,再未谋面。去年他从调研员岗位退休下来,直奔山庄,他谋划着要做动植物保护的楷模;他还要继续深入挖掘阿昌族在云龙的历史文化,做好阿昌族经济文化事业的引领;他还要继续做好与德宏等地阿昌族同胞的纽带使者,促进民族团结。或许41年前在梁河算是惊鸿一瞥,而今再相会他依然年轻,精神矍铄,他俨然已是个阿昌族的名人,更是个做什么成什么的实干家。在他身上有一种无穷无尽的精神力量!短暂的相逢被他的人格魅力深深感染,一种肃然起敬的感佩油然而生。

       门外几棵核桃树硕果累累,山庄门上贴着一副对联:“东风放虎归山去,明月迎春引兔来”,对联是云龙著名阿昌族农民作家李赵忠先生的手笔。因为朋友去年虎年退休,而夫妻俩都属兔,意为归隐山野,沐浴清风,以明月星辰为伴,过神仙般的日子。这可能只是赵忠先生的愿望与期许吧。其实,我更想用一句佛语来与我的朋友共勉: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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